明代奇案:貌美妻子与人私通,合谋陷害丈夫,清官凭一诗智断冤案
话说明朝年间,汜水县出了桩奇案。这天汜水县,来了一位新任典史(主管县里治安和刑狱的官员),名叫曾泉。此人是江西吉安人,本是进士出身,官至御史,后来因故被贬到这个小县城。
虽是贬官,却未曾有半分懈怠。
他为人正直,勤于政务,对百姓体恤有加。很快,汜水县的风气转好,达到了路不拾遗的境地,百姓们无不交口称赞。
这天,曾泉正在县衙处理公务,忽然听到堂外鼓声大作,有人拦路喊冤。
喊冤的是个衣衫褴褛的乡人,名叫韩旭。他跪在地上,涕泪横流,手中高举着一张泛黄的纸,口中只喊着:“青天大老爷,草民冤枉!我的妻子被人强占,反被诬告入狱,求大人为我做主!”
曾泉当即下令升堂,将韩旭带上前来。原来,这桩案子早在几年前就已了结。当时,本地一个名叫苗秀实的富户状告韩旭,声称韩旭拐走了他的小妾。由于苗秀实财大气粗,早已打点好了衙门上下,又找人冒充女方父母出庭作证,韩旭是有口难辩,最终被严刑逼供,屈打成招。他不仅妻子被夺走,自己还背上了拐骗人口的罪名。
韩旭哭诉道:“大人,那女子分明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,并非他苗家的人!草民这里有婚书为证!”
曾泉接过那张婚书,只见上面字迹清晰,写明了嫁娶双方、媒人以及礼金数目。奇怪的是,在婚书末尾,还题着八句诗。诗曰:
“去年乘兴买春光,买得春光艳海棠。
二月有情沾雨露,九秋无节奈冰霜。
根株未稳先偷蝶,花蕊虽娇不带香。
今日开园移出去,免教人唤卖花郎。”
曾泉反复吟诵此诗,眉头紧锁。这诗句看似描写花木,实则句句暗藏玄机,分明是在说一个女子品行不端,水性杨花。他心中起了疑,便问韩旭:“这婚书上的卖方是何人?”
韩旭答道:“回大人,将妻子卖给我的人,名叫景前修,原是省城布政司(明清时期的省级行政机构)的官员。他当时将此妾卖与我时,还特意叮嘱,要我好生收藏这婚书,说日后必有用处。”
景前修这个名字,曾泉也听说过,是个有风骨的清廉官员。一个注重廉耻的官员,为何会卖掉自己的小妾?这桩案子,疑点重重。
说来也巧,就在韩旭鸣冤后没几天,另一封状纸也递到了曾泉的案头。告状的不是别人,正是那个乡霸苗秀实。而他状告的对象,除了韩旭,竟还多了一个人——刚刚卸任归乡的景前修。
状纸上说,景前修与韩旭是同伙,合谋拐走了他的爱妾,如今东窗事发,请求官府将二人一并问罪。
曾泉当即下令,将景前修、韩旭、苗秀实以及那名涉案女子一并传唤到堂。
公堂之上,景前修气定神闲,韩旭悲愤交加,苗秀实则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。那女子邓氏,果然生得花容月貌,只是眉宇间透着一股轻浮之气,眼神躲闪,不敢与人对视。
曾泉猛地一拍惊堂木,问道:“苗秀实,你说这邓氏是你的小妾,可有凭证?”
苗秀实昂然道:“自然有!我有人证,她的父母便在堂外候审,一问便知。”
曾泉又转向景前修:“景前修,韩旭说此女是你卖与他的,此事可真?”
景前修拱手道:“回大人,确有此事。此女原是下官之妾,因其品行不端,下官为整顿家风,故将其转卖与韩旭。婚书上的诗句,便是下官所留,以作警示。”
两边各执一词。曾泉心中已有了主意,他知道,解开此案的关键,就在于邓氏的真实身份。于是,他下令,将苗秀实和景前修所说的女方父母,都带上公堂。
片刻后,两对“父母”被带了上来。苗秀实找来的是一对衣着光鲜的男女。而景前修请来的,则是一位老实巴交的老农,名叫邓甲。
曾泉故意不先问话,只是让邓氏站在堂中,与那两对“父母”相见。
只见那苗秀实雇来的假父母,见到邓氏后面色尴尬,言语支吾,只是局促不安地站着。而那老农邓甲一见到邓氏,顿时老泪纵横,冲上前去抱住女儿,哭喊道:“我苦命的儿啊!爹可算见到你了!”
邓氏见到亲生父亲,再也抑制不住,也抱着老父放声大哭。
天理人伦,岂容伪装。真假父女,一目了然。
苗秀实见状,面如死灰,当即瘫软在地。
曾泉见时机已到,再次猛拍惊堂木,厉声喝道:“大胆刁民苗秀实!你还有何话可说!”随即转向邓氏,“邓氏,本官念你良心未泯,速将实情从头说来,或可从轻发落!”
邓氏跪在地上,浑身发抖,这才将数年前的隐情一五一十地全部招了。
原来,她本是景前修的小妾,因生性放荡,不守妇道,被景前修察觉。景前修注重官声脸面,不愿家丑外扬,便在赴京任职前,将她卖给了老实的农户韩旭。
她嫁到韩家后,虽衣食无忧,却嫌弃韩旭家境贫寒,远不如在景家的风光。一日,她在家门口打水,碰巧被路过的富豪苗秀实看见。苗秀实见她貌美,当即起了歹心。他假称自己腹痛难忍,闯入韩旭家中求药,趁机用银簪和纹银做引诱,与邓氏私通。
邓氏见苗秀实家财万贯,人物也算体面,便一心想要攀附。二人一拍即合,当下便定下了一条毒计。苗秀实教唆邓氏,让她反咬一口,就说自己是苗家被拐走的小妾,让苗秀实以此为借口,名正言顺地将她夺走。
于是,便有了开头那一幕。苗秀实仗着财势,买通了当时的官吏和地方保长,又找人假扮邓氏父母,硬生生将韩旭屈打成招。可怜韩旭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,哪里是这等奸猾之徒的对手,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被夺,自己反倒成了罪人,含冤忍辱了好几年。
若不是碰巧景前修回乡,又遇上了清正廉明的曾泉,这桩天大的冤案,恐怕就要永沉海底了。
至此,案情真相大白。
曾泉当堂宣判:苗秀实恃富凌弱,强占人妻,诬告良善,罪加一等,判处充军边疆,并追缴纹银二十两,赔偿韩旭。
那对假扮父母的男女,以及当初作伪证的媒人,助纣为虐,各打二十大板。
邓氏背夫不义,嫌贫爱富,被除去衣衫重责二十板后,判还韩旭。
景前修崇尚节义,将不贞的妾室逐出家门,其整顿家风之举,值得称许,当庭释放。韩旭沉冤得雪,领回了赔偿银两。
一桩被金钱与权势颠倒黑白的奇案,终究在清官的明察秋毫之下,还了公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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