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中国学者第一美男,娶了清华校花,买下四合院,却自杀身亡
据说,但凡提起陈梦家,懂行的人都要“感慨两句”。说他是美男子倒简单,其实他的故事,哪儿是个“美”字能说完的?爱情、才情、家国、劫难,真要絮叨起来,仿佛是老电影里一场场配着留声机唱片的光影交错。念陈梦家这个名字,时光倒流回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清华园。那时候的北京,还没那么多汽车喇叭,满校园盛开着玉兰,穿长袍马褂的才子和姑娘们,常沿着河边小路并肩而行。陈梦家也是其中之一:身量颀长,眉眼温润,不只是学识高,连微笑都有几分诗意。听说第一次见到他的人,总会比对下脑海里那个徐志摩——毕竟,世间才子,俊俏不过几人。
赵罗蕤的出现,更像是一场宿命的碰撞。若说清华的男生们半数曾私下猜想“罗蕤会选谁”,倒也诚实。结果出人意料,也未必意外。人群里选中陈梦家,也许是因为他和别人不大一样:话不多,不爱哗众取宠,手指间偶然翻着书页,上边还有淡淡烟草香。那会儿的他们,一个是英气逼人的“校花”,一个是恬静儒雅的新月派诗才,彼此都不算多话,却心有灵犀,像两颗静悄悄埋在泥土里的种子,慢慢地、生根发芽、开花。
闲言碎语总免不了:都说才子佳人,情诗唱和,终成眷属,这样的故事儿女情长,最不缺人羡慕。可羡也不过是羡。等到后来,命运翻了脸,没人猜得中后头那一场风雨。
说起陈梦家的本事,外人只知道他名气大,跟徐志摩、闻一多并肩,胡适逢人便夸,甚至连钱穆也虚心向他讨教。可真格的,那股子钻劲,靠的还不是名声。年轻时在清华、燕大任教,后来远赴美国芝加哥大学。那会儿中国动乱,青铜器流散各地。别看他是个儒雅书生,脚下却沾满了美洲的尘土,在那些异国他乡的博物馆里一间间转,眼不红、手不软;就想要把老祖宗的东西,一点点找回来。现在国家博物馆里那只大名鼎鼎的嗣子壶,说白了,就是他硬是从国外千方百计带回的。得,宝贝归了国,这桩事也没有几个人真知道。
也有人来劝他,留在美国多安稳,或是去台湾,前程不会差。可他没动心思,兜兜转转还是回了大陆。他说“文物是国家的”,这话在那年月或许还挺刺耳。他把自己那点稿费在北京钱粮胡同买个四合院,倒不是想过清福,而是为了有个地儿安放他那些捡回来的宝贝,明清家具、青铜陶瓷像亲人那样规规矩矩地安睡一屋。
话锋一转,新中国立了,清华大学建博物馆,他又跑前跑后,掏空腰包,忙得没白天黑夜。他的人生好像从不太考虑自己,总是为了“再多救几件文物出来”。
可命里的起伏,就像无雨的早春,说打个寒噤就打个寒噤。1957年,陈梦家在别人“小心翼翼闭口不谈”的风口浪尖上,写下《慎重一点改变汉字》。字里行间透着一分执拗。他就是不信,几千年汉字说废就能废,说简就能简。换做旁人,或许选择沉默过去了,可他没法闭眼。那年秋天,他被打成右派,不声不响地背起行李,下放到甘肃。初到武威时,戈壁滩风大沙大,夜风中连自己的脚步都能听见。可也许,正是那种孤独和落寞,让他埋头钻进简牍堆儿里,写出几十万字的学问,补上中国考古史上的一个大空白。
这些年后人读起来,觉得是学术高峰;可试想一下,一个原本众星捧月的翩翩才子,被发配千里,在冷冷清清的博物馆库房与简牍青铜为伴,心里会不会翻江倒海?不过陈梦家几乎不轻易吐露苦水。就像他年轻时写诗,总要用“云淡风轻”作掩。
再后来,风暴彻底卷了过来。1966年那一日,烈日下,小院里热浪翻滚,他头顶着“流氓诗人”的高帽、站在高凳上任人辱骂。其实这世上的大风大浪他都见得多了,唯独这侮辱,需要多大的心思、多少夜不能寐才能承受?那一天之后,9月3日,陈梦家在自家院子,系紧了绳索。那根绳子,是他人生所有温良、克制、讲理的极致反抗。五十五岁的青春,戛然而止。
这事儿过去没两天,红卫兵抄了家。明式黄花梨椅、珐琅大盏,还有多少数得出数不完的古物,全被装满了两卡车。屋子空了,赵罗蕤一个人坐在四合院发呆。原以为夫妻共白首,哪晓得结局成这样。世人提到她,总说“清华校花”,却很少有人知道,几经折腾后,她的心也碎了,再也没恢复过来。她一生无儿无女,晚景孤寂。北京的雨打在老院子的窗沿上,她常常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,一句废话都没有。
时间一晃二十年。1984年,有人终于替陈梦家平了反。炒走的文物又一件件送回来,摆进了久违的四合院里。只可惜人已不在,那些椅凳鼎盏、器物花纹,上头落满历史的尘埃,更像是他过往人生的落影。
赵罗蕤最终在1988年离开了人世。她走得静悄悄,就像早年前春夜里开的一茬海棠花,不声不响,却令人心疼。家里亲属怕这些宝贝再坏掉,便忍痛把所有文物捐给了博物馆。有人说也许是最好的归宿,宝贝归了国家,人的恩怨情仇倒也安静了。
偶尔想起陈梦家,老照片上的他,穿白衬衣或蓝长衫,眼里总有几分笑意。那种笑不是得意,也不是洋洋自得,而像个见过世事的智者,将所有悲欢都酿成一杯淡清酒,邀你坐下,慢慢讲给你听。谁能想到,百年之后,仅剩的,是故纸堆里一行行笔墨,还有展柜中静默的明代木椅。若有来生,你说他会不会还想当个诗人?还是去做个文物守夜人?谁知道呢。一些人活成风景,另一些人,只能默默记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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