杯酒释兵权针对的哪几人?赵匡胤有无信守承诺?这几人结局如何?
在五代十国的乱世余晖中,赵匡胤以一场 “陈桥兵变” 黄袍加身,终结了中原地区数十年的军阀混战。然而,这位从武将阵营崛起的帝王,深知兵权对皇权的威胁, 自唐末以来,“天子,兵强马壮者为之” 已成常态,后梁、后唐、后晋、后汉、后周的更迭,无不是武将夺权的产物。
为避免重蹈覆辙,赵匡胤在登基后,以一场看似温和的宴会,上演了 “杯酒释兵权” 的千古大戏。
这场政治博弈的核心目标,是解除石守信、高怀德、王审琦、张令铎四位开国元勋的军权。那么,赵匡胤是否兑现了 “富贵终身” 的承诺?这四位武将最终能否善终?
兵权与皇权的博弈
公元960年,赵匡胤在陈桥驿被部将 “强行” 披上龙袍,随后率军返回开封,逼迫后周恭帝禅位,建立宋朝。这场兵变的成功,既得益于赵匡胤多年积累的威望,更依赖于禁军将领的集体支持 , 石守信、高怀德、王审琦、张令铎正是其中的核心力量。
五代十国的政治逻辑残酷而直白:军权决定话语权。后唐明宗李嗣源、后唐末帝李从珂、后周太祖郭威,都是以禁军将领身份发动兵变登基。
赵匡胤自己的上位,更是这一逻辑的延续。登基后,他夜不能寐:“此非他故,方镇太重,君弱臣强而已。”
如何让这些手握重兵的 “兄弟” 既能放下兵权,又不心生怨恨?成为赵匡胤必须解决的难题。
石守信等四人与赵匡胤的关系绝非普通君臣。石守信是赵匡胤的 “义社十兄弟” 之一,陈桥兵变时镇守开封,确保了政权平稳过渡;高怀德是后周名将高行周之子,以骁勇著称,兵变中率先支持赵匡胤;王审琦与赵匡胤同袍多年,擅长骑兵战术,是禁军核心将领;张令铎虽资历稍浅,但在禁军中有深厚人脉,兵变时控制了关键营垒。
这四人掌握着宋朝最精锐的禁军部队,其忠诚度直接关系到皇权安危。
杯酒释兵权:一场精心设计的政治交易
公元961年七月初九,赵匡胤在宫中设宴,召石守信、高怀德、王审琦、张令铎等人饮酒。
酒至半酣,赵匡胤屏退左右,叹息道:“我非尔曹不及此,然吾为天子,殊不若为节度使之乐,吾终夕未尝安枕而卧。”
四人闻言大惊,忙问缘由,赵匡胤直言:“人孰不欲富贵?一旦有以黄袍加汝之身,虽欲不为,其可得乎?”
这番话直击四人要害。他们深知五代兵变的潜规则,当即跪地磕头:“臣等愚不及此,惟陛下哀矜,指示可生之途。”
赵匡胤见时机成熟,提出解决方案:
人生如白驹过隙,所为好富贵者,不过欲多积金钱,厚自娱乐,使子孙无贫乏耳。尔曹何不释去兵权,出守大藩,择便好田宅市之,为子孙立永远之业;多置歌儿舞女,日饮酒相欢,以终其天年。朕且与尔曹约为婚姻,君臣之间,两无猜疑,上下相安,不亦善乎?
这番话清晰勾勒出交易的核心:武将交出兵权,换取三大回报 。
一是地方节度使的高位与厚禄;二是田宅财货等物质赏赐;三是与皇室联姻,以血缘纽带巩固关系。
对四人而言,这是一场风险极低的政治妥协:放弃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的兵权,换取安稳的富贵生活。次日,四人集体称病,请求解除兵权,赵匡胤 “欣然” 应允。
四人卸任禁军职务后,均被授予节度使:石守信为天平军节度使,高怀德为归德军节度使,王审琦为忠武军节度使,张令铎为镇宁军节度使。这些藩镇均为中原富庶之地,岁入远超一般州府。
同时,赵匡胤赏赐的田宅规模惊人,仅石守信一人便获赐 “大梁(开封)田宅三百余顷,金帛数十万”。
联姻更是迅速落地。高怀德迎娶赵匡胤之妹燕国长公主;王审琦之子王承衍娶赵匡胤长女昭庆公主;张令铎之女嫁与赵匡胤之弟赵光义(即后来的宋太宗);石守信之女则嫁与赵匡胤之子赵德昭。通过婚姻关系,四人从 “开国功臣” 转变为 “皇亲国戚”,政治身份的转变为其安全增添了多重保障。
石守信:从禁军统帅到富贵闲人
石守信在四人中资历最深,与赵匡胤的关系也最为密切。释兵权后,他被任命为天平军节度使(治所郓州,今山东东平),虽远离中枢,但待遇极为优厚。
石守信的节度使俸禄为 “月钱二百千,禄粟一百五十石,绫绢各五十匹”,远超同级官员。此外,赵匡胤还特批他 “仍领宿卫如故”,保留了部分宫廷护卫职权,以示信任。
石守信深知 “功高震主” 的风险,主动收敛锋芒。在郓州任上,他 “专务聚敛,积财巨万”,甚至不惜 “贷民钱,多至数倍”。
这种刻意表现出的 “贪财无野心”,反而让赵匡胤更加放心。公元962年,赵匡胤驾临郓州,石守信 “献钱三十万缗,绢三万匹”,赵匡胤大悦,回赠 “御马五匹,金器千两”。
公元973年,石守信被召回开封,任中书令(虚职),不再赴地方任职。此后,他专注于家族经营,其子石保吉娶宋太宗之女延庆公主,家族地位进一步巩固。
公元 984年,石守信病逝,年57岁,宋太宗赵光义追赠其为尚书令,谥号 “武烈”,并为其辍朝三日。
可以看出,石守信晚年生活安稳,并无政治风波。
高怀德:驸马都尉的荣耀与安宁
高怀德出身将门,武艺高强,在陈桥兵变中 “独骑先入汴城,秋毫无犯”,深得赵匡胤信任。
释兵权后,高怀德被任命为归德军节度使(治所宋州,今河南商丘),并迎娶赵匡胤之妹燕国长公主,成为驸马都尉,身份极为特殊。
作为皇室姻亲,高怀德的待遇更为优厚。赵匡胤特批其 “月给公使钱三十万”,允许其 “不拘常制” 扩充府邸。
在宋州任上,高怀德 “治园圃,营台榭,日与宾客宴射”,刻意远离军政事务。公元 964年,赵匡胤亲征北汉,高怀德虽被任命为北面行营都部署,但 “兵事皆决于监军”,仅挂虚名而已。
宋太宗即位后,高怀德被召回开封,任同平章事(宰相衔),参与朝政讨论,但无实际决策权。
高怀德与公主育有三子,均被授予闲职,家族尽享荣华。
公元 982 年,高怀德病逝,年57岁,宋太宗追赠其为中书令,谥号 “武穆”,并命其子高从诲继承爵位。
值得注意的是,燕国长公主早逝后,高怀德未再续娶,始终以皇室姻亲自居,这种谨慎态度为其家族赢得了长久安稳。
王审琦:义社兄弟的默契与善终
王审琦与赵匡胤同为 “义社十兄弟”,早年 “俱事周世宗,情好款洽”。
释兵权后,王审琦被任命为忠武军节度使(治所许州,今河南许昌),其子王承衍娶赵匡胤长女昭庆公主,成为驸马。
王审琦在许州任上 “为政宽简,吏民安之”,但对军事事务始终保持距离。
公元 965年,赵匡胤命王审琦 “修许州城”,他却 “以疾辞,愿归京师”,主动示弱。赵匡胤对此十分满意,改任其为忠正军节度使(治所寿州,今安徽寿县),允许其 “岁一入朝”,减少地方权力。
公元974年,王审琦被召回开封,任同平章事,参与祭祀等礼仪活动。他 “性纯谨,居家俭约”,与公主所生之子王克臣后来官至三司使,家族持续兴盛。同年,王审琦病逝,年 50岁,赵匡胤追赠其为中书令,谥号 “正懿”,并亲自为其撰写墓志铭。
值得一提的是,王审琦临终前 “遗言薄葬,毋藏金玉”,这种低调作风进一步印证了其政治智慧。
张令铎:低调者的安稳结局
张令铎在四人中资历最浅,但在兵变中 “率部守玄武门,遏止乱兵”,立下关键功劳。
释兵权后,张令铎被任命为镇宁军节度使(治所澶州,今河南濮阳),其女嫁与赵匡胤之弟赵光义(宋太宗),成为未来皇帝的岳丈。
张令铎深知自身地位不及其他三人,行事更为低调。在澶州任上,他 “不事聚敛,惟务农桑”,多次主动削减随从规模,向朝廷表忠心。
公元967年,张令铎上书请求 “解节度使职,归老京师”,赵匡胤虽未应允,但特赐其 “可乘肩舆入朝”,以示荣宠。
赵光义即位后,张令铎被召回开封,任左卫上将军(虚职),享受 “月俸与节度使同” 的待遇。
张令铎晚年 “杜门谢客,专以教子孙为事”,避免卷入任何政治纷争。
公元979年,张令铎病逝,年60岁,宋太宗追赠其为侍中,并命其子张守正继承爵位。相较于其他三人,张令铎虽名气较小,但结局同样安稳,无任何波折。
承诺与善终:赵匡胤的政治智慧
从四人的结局来看,赵匡胤无疑兑现了 “杯酒释兵权” 时的承诺。四人虽失去了对禁军的控制权,但均获得了节度使的高位、丰厚的物质赏赐以及与皇室联姻的待遇,最终都得以善终,未受任何政治清算。
这种结局在五代十国的背景下尤为难得 ,此前的后梁、后唐等政权,功臣被诛杀是常态,如后唐庄宗李存勖诛杀郭崇韬、后汉高祖刘知远诛杀史弘肇等。
赵匡胤之所以能信守承诺,核心在于其政治逻辑的转变。他不再依赖 “杀戮” 巩固皇权,而是通过 “利益交换” 与 “血缘绑定” 构建新的君臣关系。
四人交出兵权后,赵匡胤通过赏赐田宅、允许经商等方式,让他们从 “军事贵族” 转变为 “地主豪强”,经济上的满足感削弱了其政治野心。同时,联姻形成的 “亲家关系”,让君臣之间多了一层情感纽带,减少了猜忌。
四人在释兵权后均未参与任何军事行动,也未干预朝政,完全符合赵匡胤 “不掌兵、不参政” 的要求。
石守信的 “聚财”、高怀德的 “宴饮”、王审琦的 “俭约”、张令铎的 “谢客”,都是他们主动与政治切割的表现。这种默契的配合,让赵匡胤无需动用极端手段,便实现了皇权的巩固。
四人的善终虽为美谈,但也埋下了宋朝 “重文轻武” 的伏笔。节度使逐渐沦为虚职,武将地位持续下降,导致宋朝军事积弱,最终在与辽、金的对抗中屡屡失利。
不过,从个人命运来看,石守信等四人无疑是幸运的 ,他们避免了 “鸟尽弓藏” 的悲剧,家族也得以延续兴盛。
石守信的后代在北宋历任高官,如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将石保吉便是其孙;高怀德的家族 “七世为官,皆至节度”;王审琦之子王承衍官至护国军节度使;张令铎的孙子张士逊更是在宋仁宗时期担任宰相。这些家族的延续,印证了赵匡胤承诺的兑现。
结语“杯酒释兵权” 作为历史上著名的事件,其核心并非 “夺权”,而是 “如何夺权”。
赵匡胤以一场温和的交易,既解除了功臣的兵权,又确保了他们的善终,展现了罕见的政治智慧。
石守信、高怀德、王审琦、张令铎四人,以放弃军权为代价,换来了家族的安稳与富贵,最终都得以寿终正寝。
这种结局,既是赵匡胤信守承诺的体现,也是双方政治默契的必然结果,这样的 “善终” 或许是功臣们能期待的最好结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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