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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过六旬的我也要参加同学聚会了!望着远方的保定跳伞塔,看着手机里五十年前熟悉又陌生的同学照片,我这平静多年的心,不由泛起了涟漪现在的年轻人肯定想知道,文革时期上中学,我们是怎样度过的,我们学到文化知识了吗?我们快乐吗?。
当年保定十一中就在跳伞塔下,我的中学时代就是在保定跳伞塔下度过的1970年,刚进十一中时我十三岁,那时觉得天是那样蓝,操场是那样阔,跳伞塔是那样高,我们象一群放飞的白鸽尽情地在校园玩耍,那个年代,从家长到老师对我们要求都很松,在学校,我整天就想一个字——玩。
学校里有几张水泥砖头垒的乒乓球台,下课铃声一响,我们就蜂涌而出,为了第一个占领球台,上课时我就把乒乓球拍别在后背上,还用小刀在课桌上刻划了几条竖印,想知道下课时间就把铅笔立起来,通过看铅笔影子判断是否要下课,当时觉得一节课45分钟过的是那样慢。
到了夏天,学校更是我的乐园,放学后我也不回家,打蓝球踢足球,累了,就躺在跳伞塔下柔软的沙滩上,望着掠过塔架上的白云胡思乱想,渴了捧着自来水龙头一喝就是一分钟,有时身上有两毛钱,我就去军部服务社买二分钱一根的冰棍,用军帽兜着,十根冰棍,我一口气能吃的精光。
现想想我都吃惊,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次竟能吃十根冰棍可以说,我是玩过了初一进入初二以后,我渐渐地发现学校在教学管理和要求上比过去抓的紧了,我们的学习也渐渐走向正轨,上课时大家注意听讲,放学按时完成作业记得那时作业写的最多的是大批判稿,今天批读书无用论,明天批读书做官论,后天学张铁生黄帅。
我们写的大批判稿也是千篇一律;“东风劲吹红旗飘,祖国形势一片好------”与现在的中学生相比,我们那时真正坐在教室里上文化课的时间相对较少,学校组织我们比较多的是课堂外活动如到附近的工厂,结合教学内容进行实习,到农村参加农业生产劳动,挖防空洞,烧砖打坯、野营拉练等。
我印象最深的是到附近的农村割麦子站在地头上,麦子一眼望不到边,学校要求我们凌晨五点就要到校,每一次我都四点多起床,上中学以前,我没干过农活,干到了中午,直累的挺不起腰,手上磨出了血泡,两条腿被麦芒扎的通红,那时我们年龄虽小,但大家都坚持着。
记得班里有个女生,每次割麦子都第一名,男生也割不过她,麦收一结束,大家一致推举她加入了红卫兵割麦子虽累,可大家兴致都很高,在往返路上,我们常用老电影的曲调套新词;“------你们是干什么地,我们是十一中割麦子地-----”。
还有一次,学校烧石灰建防空洞,让每个同学骑自行车去满城拉一块石头,在返回时我的车胎扎了,我一人推着车往回赶,天慢慢地黑了,路上又渴又饿,本应在傍晚六七点钟到家,待我把石头交到学校,再返回家时已是半夜了母亲担心我一直没睡,黑灯瞎火的怕我出事,我说大夏天的,一个小伙子能出啥事。
在当时,社会治安非常好,这事若是放在现在,一个中学生半夜还没回家,家长得急坏了时光如电随着年龄心智的成长发育,我们也认识到,中学时代就这么几年,文化不行今后无论做什么工作都不会胜任在自觉不自觉中,我们默默地有了紧迫感。
可惜那时我特别偏科,除了数理化上课注意听讲外,一有时间我就学着装矿石收音机,其余的文科我都不以为然,觉得到社会用不上,上政治、语文、俄语时,我不是脑子溜号就是看课外书,那时流行一句话害我不浅,叫“学好数理化,走遍天下都不怕。
”现在想想当时的我是多么幼稚可笑学习是枯燥的,然而也是快乐的,特别是遇到难解的题经自己反复琢磨解出后,心里感觉是那样畅快自到十一中起,望着高大的跳伞塔,我总是好奇地想,它究竟有多高,和同学聊天,有的说50米,有的说有60米,在学习三角及三角函数后,每学习一个新知识点新方法,我都围在塔边,琢磨着用学到的知识来计算它的高度。
一次数学考试,我们见数学李老师什么试卷也没带,空手进了教室,就在我们以为考试不考了而高兴时,没想到李老师就说一句话;用你所学的任意数学知识,测算下跳伞塔的高度考试题别开生面,但这正是我的熟项,那次我很快就交了卷,课下,我对李老师说,跳伞塔高度约XX米,可用三种方法算出。
受到了老师的表扬斗转星移,光阴如梭就在我们收起心专注学习时,我渐渐发现了一个怪现象,不知从何时起,班级里的同学隔三岔五就少一个,上初一是五个班,上初二成了四个班,后来上高一时仅剩两个班了过后我才知道,这些走的同学有的去当了兵,有的到工厂接了班,大部分家长认为,孩子反正毕业也要下乡,有没有文化并不重要,不如趁早参加工作心里安生。
就在我为这些退学的同学感到惋惜时,万没料到,提前辍学的事也轮到了我,1974年9月,也就是离我们高中毕业仅剩一学期时,保定一家工厂招临时工,母亲背着我,给我报了名离校的那天,我望着高高的跳伞塔,看着远处的同学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我知道我的中学时代结束了,那种无忧无虑快乐的少年生活再也不会有了,从此,我将步入社会这个大课堂,我攥了一下拳头,昂首离开了校门--------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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